Chapter 192

如何解读莉亚所说的话呢？

所有的话都是好话，都是感激的话。但是……莉亚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？

原作中的莉亚也没有对西韵做这么多的事情。

对圣女来说是什么样的呢？

虽然总是吵架，争夺西韵，但两人还是亲密的朋友。莉亚为了保护圣女拼命，圣女似乎也很依赖莉亚。

这会是影响吧？说实话，论战斗能力，我远不如西韵。

无论理由如何，莉亚这样说让我感到高兴。

只是，稍微有些害怕罢了。

我怕，如果莉亚死去而我活下来……

“如果我……为了这个世界——”

“如果。”

我想谈论最坏的情况时，莉亚抢先插话。

“如果你必须死才能拯救这个世界。如果那位神明是为了这个理由送你来的，那么她可能就是个恶神。”

“……”

我无话可说。

我不太喜欢那些人所称的神明，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。

“如果送你来的人会考虑到你一点的话，她一定会想到你能活下去的方法。如果你在这里，她也一定是预想过的。”

那会是这样吗？难道我会在这个地方吗？

我背叛了莉亚，莉亚对我如此奉献，这一切都是那个存在的预想？

“我是想要这样做。”

莉亚说。

“不是因为谁叫我，也不是因为收到什么启示。”

感觉这些话不是仅仅对我说的。

“我是想要这样做。”

“……好吧。”

“那你呢？你真的想为了这个世界牺牲吗？所以在做这件事？”

“这个……”

老实说，我并不知道，现如今我在想什么。

害怕又沉重。但是同时，我也觉得如果是我能够做到的话，那么我应该去做。

因为那是理性的判断。一个人承受，能够拯救世界的话。

“你现在是在想要独自承担吧？”

“呃……”

“如果是我呢？如果我独自承担全部而死去的话。如果那样能拯救世界，你会让我这样做吗？”

“不会。”

“为什么？我可是英雄的孩子啊？那个时代的英雄们都是这样的。在献祭者的血上，撑起现在的世界。而我从小就为了成为英雄长大，站上那个位置不是很好吗？”

我无言以对莉亚的说法。

有几个反驳的理由浮现在脑海中，但即使说出来也只是胡言乱语，绝对不能把我这个存在排除在外。

我把视线从看着莉亚转向前方。

刚才还有点青色的天空，现在已经完全被夕阳染红。

我们无声地一起望着这夕阳，背后传来了脚步声。

不是一个人的，而是许多人的脚步声。而且听起来是铁器碰撞的声音，像是穿着盔甲。

“看来是来接我们的。”

“是啊。”

我平静地回答莉亚。

*

我以为会采取一些措施。

但负责我们管理和监督的修女院长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。神父似乎对此没有什么想法，只是点了点头。

我以为会把我和莉亚分开，结果并没有。

有点……累了。

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。

然而，一进入房间，我们便很快恢复成了平常的我们。

轮流洗澡，吹干头发，安静地换上睡衣。

莉亚躺在她的床上，我躺在我的床上。

因为是冬天，被窝里有点冷。

躺了一会儿，看着天花板发呆。

……睡不着。

对。

我平常都是和莉亚聊到很晚。一般早睡也不过才过了12点，晚睡甚至会熬到凌晨两点。

我们看的是什么电影，还是电视剧，也会有所不同。

我为什么会独自躺在床上？今天的事情让我有点不自在吗？

手臂搭在莉亚的手臂上，走来走去互相握着，互相依偎着坐着——难道真的那么不自在吗？

完全不是。

我开始逐渐变热的床上慢慢挪动向外爬。

“安娜？”

刚想上床时，莉亚正一边看手机，一边惊讶地看着我。

“有点冷呢。”

我朝床里钻去，莉亚笑着偏了偏身。

“今天不看电影吗？”

“想看吗？”

莉亚把她的胸部朝我脸上放下，翻到床那边去找东西。

明明只是彼此换个位置而已，莉亚总是这样。而我也任由她这样。

莉亚似乎并没有觉得太在意，但我却一直在意着。正因如此才重要。

莉亚贴在我旁边直直躺下，我也像她那样躺下。当我把一边的平板递过去时，莉亚也如往常那样将手臂搭在我的肩上。

对，像平常一样。

我们这样，真的很亲密啊。

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。

脸微微红了，不过也没有太大差别。

我一直在期待莉亚这样。

莉亚挑了部动作电影。虽然内容其实并不太能记住。

脑海中却缓缓浮现出今天发生的事情。

最深刻的回忆，是交接的那一刻。

莉亚说是我和她的初吻，但实际上我当时是失去意识的，完全没记住。

我能记得的初吻，大概就是那个瞬间了。

“……”

可以再来一次吗？

这是故意让人误解的行为，也许会有机会再次来临？

在这种情况下想这些，真是个坏家伙。

平常我在电影结束之前就开始打盹了，今天却一直因为想着这些事情，结果没能好好入睡。

电影结束后。

感觉莉亚似乎也是这样。

*

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过去了。

我原以为在教会里会就这样被掩埋过去，实际上教会里似乎进行了很多讨论。

要怎么处理我的位置，是否可以继续让莉亚留在我身边。

“首先，不会将你们分开。”

修女院长平静地说道。

“而且原定要进行的圣女加冕仪式也被推迟了。”

“不是取消了吗？”

“是的，暂时只是推迟了。当然具体是什么时候还没有确定。”

从某种程度上来说，莉亚的计划得到了实现。

只是，完全没有取消的话就不是完美的成功。

莉亚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失落。

“那……我们是不是会被放逐之类的情况？”

“我认为不会有那种情况。”

“如果一般的修女这样做呢？”

“……那么事情就会有所不同。”

面对我的问题，修女院长叹了口气。

“是的。而且正因为那个‘事情有所不同’才会出现问题。要把你们留在那个地方……教会必须有所改变。”

是非常根本的部分。

“也许现在一直因为复杂原因被搁置的部分，需要重新审视。可能会有相当大的波动。”

现在掌握教会上层的这些人，基本都是宗教信仰者。甚至还有些人几乎仍然保持着过去的宗教信仰。只是对“神”的“解释”发生了变化而已。

所以，要如何去处理根本问题，将会花费很长时间。

“……”

修女院长静静看着我们，沉思片刻后开口。

“我曾是有宗教信仰的人。曾谈论过吗？”

“呃，没有。”

突然的坦白让我有些惊愕地回答。

“在这里待了很久。是的，我也亲眼经历了人们信仰的变化。”

“……”

嗯。

说到这个，感觉心里有点沉重。

“其实，坦白说，我对于那部分的信仰，似乎不会轻易改变。”

“我认为那没办法。”

我点了点头，修女院长微微一笑。

“是的，或许没办法。之前的话，可能会试图藉口将你们分开，强行说服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现在，虽然无法理解。”

修女院长直视着我。

“……你妹妹的脸，似乎比我见过的任何时候都更明亮幸福，没有一点瑕疵。”

“嗯？”

我不自觉地用手碰了碰脸，修女院长柔和地笑着起身。

“那么，或许这样就已经足够了。”

啊，原来如此。

修女院长，是一直在观察着我在这里的生活。每每我搞出什么事，最头疼的就会是修女院长。

“也许会再次需要改变信仰的时刻来临了。”

修女院长这样说道并离席。

我呆呆坐了一会儿，然后朝莉亚的方向看去。

莉亚正满脸狡黠地看着我，我也急忙从座位上站起身。

然后脸朝向莉亚看不见的方向，像是逃跑一般移动。

就像我们见面后一直如此一样。